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葡萄架•戏曲•茶

高叁（6）王苏美

喜欢姨妈，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。在我看来，她汇集着东方古典美女的高雅与内敛，同时也释放着都市的热情。她喜欢穿优雅的唐装，却染发烫发，脚穿很高的高跟鞋。这样两个极端的装束，在她身上却有着异样的和谐之美。

谁说历史的年轮向前碾过，双眸的目光就要高极不切实际的苍穹。姨妈的家境很好，在那个村，她率先住进了小洋房——绿瓦白壁，檐牙微啄，张扬的楼顶显示着自己的新潮。独立于村落中的平房，鹤立鸡群的高傲，却让整个村落似乎与现代社会保持着一致的步伐。可是，我却觉得，姨妈并不钟情于这幢小洋楼。花坛里不是争奇斗艳的花草，而是葡萄架。在她看来，葡萄架有着陈迹的记忆。她视葡萄架为历史的代言，那里散发着淡淡的历史的幽愁。

有时候觉得姨妈是个很恋旧的人。烟斗，很古老的那种。她陈设在橱窗的显眼处；泛黄的照片，散放在茶几上，似乎她很喜欢翻看；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放在客厅里，磁带都是戏曲专辑。哥哥常常抱怨：“古老的收音机里飘出的都是叽叽喳喳、百无聊赖的噪音，捶着你的耳膜。可是每每如此，妈妈在氤氲的茶雾中，怡然自得，深深陶醉。我不喜欢茶的悠淡，我喜欢咖啡的热烈与周杰伦的RAP。”姨妈从来都不会与哥哥争辩，只是在她看来，葡萄架、烟斗、旧照片、收音机，更重要的是茶，是她的精神。

不管是居室，还是姨妈本人，都散发着古典与现代气息完美组合的物质。我觉得，姨妈似依水而立的柳树，不管枝条多么纤细或是葱茏，她们都会轻柔地垂下自己的长发，轻轻地拽起水中碧波，妩媚优雅，她们从来都不会忘记过去，忘记脚下的根。或许有人说应该积极向上，应该往高处走，可是如此的柳树，是一种倒退，她们忘记了与时代同步！

可是，我想说，即使是“倒退”又如何？这是一种淡定。于浮华的社会，前进中留有自己的特色，不忘记我们古老的文化，时常听听戏曲，你会品味出其中的百味、千姿百态，一壶紫砂，一注热水，高低缓就，用微微的淡漠，游丝般的幽香，细细品出生活的哲理，从古老中学会恬淡自如；闲暇时，放弃“安妮宝贝”，拈来《红楼梦》品味黛玉葬花的悲壮，女儿们的嬉戏人生；不忘翻翻陈封的记忆，拂去细细尘埃，注视葡萄架的光秃与葱绿。以一种从容不迫，恬淡睿智来面对灯红酒绿，蓦然回首时，你们发现：新潮与典雅并不相悖，拥有一颗典雅的心，以陈旧的方式看待或是解决问题，是现代化的另一种体现！

姨妈的优雅与热情，感染了我。相信那份和谐与淡定，也会影响哥哥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