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有人问我,为什么我能将事业做大?
———答曰:无他,一字而已———信。
这是在长江实业的总裁室里,面对《亚洲周刊》记者的话筒,“李超人”的一番心语。他的肺腑之言,借助强大的无线电波,传遍了世界,震荡着我们的心灵。
也许,“超人”没有说出的另一句话是:对别人诚,就是对自己信。
……曾几何时,我也有过一段迷失的日子。
信?我汗颜。
———今夜林中月下的青山,无可比拟!似娟娟的静女,虽是明艳照人,却不飞扬妖冶;她低眉垂袖,璎珞矜严。我独坐在林外的青石上,双手抱住了头。我不言语。我已不再言语,只低头,从迷蒙眼光中看着我的成绩通知单,半年的虚浮与自欺,半年的飞扬与轻躁,浸湿了这一纸荒唐。
倏地,我忆起一句话:谁对命运不诚,命运就将对他不信。跋涉在漫长的人生路上,在艰辛且步履蹒跚的奋斗之路上,谁不去踏踏实实印下诚信的足印,将永远走不出渺小与狭隘的怪圈。学问之道,来不得半点虚伪和欺骗。
无意苦吟秋,只恐花褪红尽。人空叹,水长流,不知是我背弃了自己,还是诚信厌倦了我:在人生的这次跨栏前,我停滞了脚步。
愧哉斯人。如断翅蝴蝶般,拍打着残翼,徒劳地旋舞着飞坠泥间。我的脑海里,浮现出父辈辛劳的身影:一抹黄褐的平原。地平线上,一处又一处用木椽夹打成一尺多厚的土墙。冲天而起的白杨、苦楝、紫槐,枝干粗壮如桶,叶却小似铜钱,迎风正反翻覆,如一曲天籁,传进父辈的耳里。他们赤着膀子,挥鞭吆喝着山川一样团块组合似的黄牛,拉动着叁角状的铧犁。这群辛辛苦苦从祖祖辈辈留下的黄土地里抠口粮的人呵,“诚与信”,就是他们的生命线。
农误地一时,则自误一年。
人不信于一时,则不信于一世。
……不经意间,冥冥中仿佛一只手指,悄悄探入我心,拨动心底那根往日里不被触及的弦儿,奏出一连串的颤音,仿佛徐悲鸿的奔马在旷野里长嘶,仿佛舒伯特的琴键星星般颤动,仿佛屹立喜马拉雅之巅,听天外的风。
正是这一刻,我豁然开朗:———人生路上,与诚信同行。